重生茶香暖八岁第100章 荆棘之城
三天三夜。
时间在无边的荒原上失去了线性流逝的意义只剩下饥饿、寒冷、疲惫这三头饿狼轮番撕扯着林国栋的肉体与意志将每一分每一秒都拉长成一场酷刑。
他的双脚早已不再是自己的破败的草鞋早已磨穿脚底板先是磨出血泡血泡破裂后与粗糙的泥沙、冰冷的露水混合结痂再被嶙峋的石子磨破周而复始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碎玻璃上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只能依靠本能和一股不屈的蛮力向前挪动。
身上那件单薄的、被荆棘划得褴褛不堪的内衫如同浸了冰水的纸片紧贴在皮肤上白天被毒辣的日头蒸出盐渍夜晚则被旷野的寒风冻成一层冰壳带走体内残存的热量。
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依靠着挖掘略带甜味的草根、寻找偶尔可见的酸涩野果、甚至捕捉惊慌失措的蚱蜢来维持生命最基本的能量渴了便匍匐在浑浊的水洼边不顾一切地啜饮那带着土腥味的泥水。
支撑他这具行尸走肉般躯壳的唯有怀中那份用油布紧紧包裹、以细绳贴身捆缚、仿佛已与他心跳和体温融为一体的证据原件。
那冰冷的触感在意识模糊时像一根钢针刺醒他濒临涣散的神智;周芳昏迷中苍白脆弱的面容、老栓叔临终前死死攥住他手时那不甘的眼神如同烙印在视网膜上的影像在每一个即将崩溃的瞬间灼烧着他的责任感逼迫他抬起沉重的腿迈出下一步。
当他终于拖着几乎散架、仅凭意志粘连的躯壳踉跄着翻过最后一道植被稀疏、岩石裸露的贫瘠山梁时远处地平线上一片低矮、灰蒙蒙、如同海市蜃楼般模糊的建筑轮廓撞入了他几乎失焦的眼帘。
地区城市到了。
那不是繁华与希望的象征而是另一片更加庞大、更加森严、可能隐藏着更致命陷阱的未知战场。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光芒微弱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被扑面而来的城市尘埃所淹没。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几乎栽倒在地。
但他强迫自己稳住身形没有立刻奔向那片模糊的城区。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绝不能以这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野人般的模样闯入城市那无异于在额头上刻下“逃犯”二字自投罗网。
他强打精神找到一处偏僻的、早已干涸龟裂的河床躲在一堆风化严重的乱石滩后面。
他用冰冷粗糙的沙土用力搓揉着脸颊和手臂试图抹去厚厚的污垢和疲惫的痕迹皮肤被磨得生疼却带来一丝病态的清醒。
他丢弃了那件早已不成形状的破烂外套只穿着那件虽然打满补丁、但勉强还算完整的内衫让它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
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检查怀中那个油布包裹一层层揭开确认那份关乎无数人命运的纸张依旧完好无损那熟悉的触感让他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赵大勇嘶哑着交代的地址和接头暗号像用滚烫的铁水烙刻在脑海深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如同久旱土地般布满裂纹的嘴唇将最后一点野果酸涩的汁液混合着血丝咽下眼中重新凝聚起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警惕与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
踏入城区边缘的那一刻一种与荒野死寂截然不同的、混杂着喧嚣、压抑与某种潜在危险的气息如同粘稠的潮水般扑面而来。
低矮的、墙面斑驳的砖房杂乱无章地挤在一起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稀疏的行人面色麻木偶尔有破旧的卡车喘着粗气驶过扬起漫天灰尘自行车铃铛发出单调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煤球燃烧的呛人烟味、路边小摊贩油炸食物的腻味、公共厕所隐约传来的氨水味以及一种城市底层特有的、拥挤而沉闷的气息。
这里的盘查似乎比县城更加隐蔽也更加无处不在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街角戴着红袖章、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太太看似在晒太阳目光却扫过每一个过往的行人;路口偶尔出现的、穿着不合身制服、神态懒散却透着精明的巡逻人员都让林国栋的神经如同上紧的发条每一次与他们擦肩而过都感觉后背有冰冷的针在刺。
他不敢询问任何人像一只受惊的鼹鼠只能凭借对纸条上地址的反复记忆和模糊的方向感在如同迷宫般错综复杂、狭窄逼仄的街巷中迂回穿行。
他尽量缩着肩膀低着头让破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努力将自己融入这灰色的人流让自己看起来像任何一个为生计奔波、无足轻重的底层青年。
然而他眼底无法掩饰的疲惫与警觉眉宇间凝结的风霜与沉重以及那过于紧绷、仿佛随时会弹起的肢体语言依然与周围麻木或匆忙的面孔格格不入像一滴油浮在水面随时可能被有心人察觉。
每一次突然响起的汽车鸣笛每一次身后传来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都让他的心脏骤然紧缩手心沁出冰冷的汗水。
他感觉每一扇紧闭的窗户后面都可能隐藏着窥视的眼睛每一个看似普通的巷口拐角都可能埋伏着致命的陷阱。
这种无形的、弥漫在空气中的压力比荒野中实实在在的饥寒交迫更加煎熬人的意志如同钝刀子割肉一点点消耗着他本就濒临枯竭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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