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守的十七年第352章 田埂上的山歌与算计
日头越爬越高毒辣辣地晒着田里一丝风都没有。
菜籽杆子又干又脆镰刀割过去“咔嚓咔嚓”响扬起的灰尘混着汗水糊在脸上黏糊糊的难受。
我们三个埋着头谁也不说话只管挥着镰刀往前赶。
既然答应了干活就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隔壁那块坡地上爷爷正赶着家里那头老黄牛犁地。
那牛老了走得慢吞吞的犁铧在干硬的土地上划出浅浅的沟。
爷爷脾气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时不时扬起手里的细竹鞭抽在牛屁股上。
“啪”的一声脆响老牛疼得猛地往前一窜但又快不了几步很快又慢下来。
爷爷就继续骂继续抽。
我看着那牛觉得它跟我们有点像都是挨打受气、还得拼命往前走的命。
幺叔唐小龙割一会儿就直起腰捶捶后背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唉声叹气:“这鬼天气热死个人!还是厂里舒服有风扇吹。
”他扭头对五姑说:“姐等这季忙完说啥我也得回广东去。
这地里刨食的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五姑唐小姝没接他的话茬。
她割得比幺叔利索些但心思好像不在活路上。
她直起腰用手背抹了把汗望着对面山坡突然就亮开嗓子唱起了山歌。
她的声音又尖又亮带着点山里妹子特有的野味: “哎——对面坡上的阿哥喂——太阳晒得妹心焦哦——有心过来帮一把嘛——妹给你绣个花荷包嘞——” 她这一唱对面坡上正在收麦子的几个年轻后生立刻来了精神。
一个个停下活计朝我们这边张望嘻嘻哈哈地起哄。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也扯着嗓子对唱起来那词儿可就野多了带着明显的调戏味道: “哎——这边坡上的阿妹喂——哥哥看见你咪咪翘哦——屁股圆来腰身细——晚上做梦都想抱嘞——要不要哥哥过来——给你揉揉小细腰嘞——” 其他几个后生跟着怪笑吹口哨嘴里不干不净地喊着“情妹妹”、“想死个人”之类的话。
五姑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害羞是臊得慌还有点生气。
她大概没想到对方唱得这么直接下流。
她跺了跺脚想骂回去又不好意思开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得难受。
幺叔唐小龙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姐叫你骚情!碰上硬茬子了吧?人家可比你敢说!” 五姑气得抓起一把土坷垃朝幺叔扔过去:“滚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看着这场闹剧心里没啥波动。
五姑想用山歌招惹人家就得承受得起人家的浑话。
这山里男女对歌本来就有很多这种带荤腥的调调没啥稀奇。
我低下头继续割我的菜籽只当没听见。
幺叔笑够了又凑到我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平萍你说你心眼咋那么多?帮两天忙就要三十块钱比你幺叔我在厂里干一天挣得还多。
”他语气里有点酸又有点佩服。
我没抬头淡淡地说:“你们要是舍得可以去找别人。
” “舍得?咋不舍得!”幺叔夸张地叫起来“三十就三十!你幺叔我现在不差这点钱!在厂里干活虽然累点但月底能见着现钱!比在这山旮旯里强多了!”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抱怨“你奶奶也真是的每年农忙都非得把我们俩留下说是家里缺劳力。
缺个屁!她就是看不得我们在外面清闲!回来干这苦力活累死个人还耽误挣钱!真是恼火!” 他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奶奶抱怨着农活的辛苦向往着广东厂里“舒服”的日子。
我听着心里想你们好歹还有选择还能抱怨。
我们呢?我们没得选这山这地就是我们全部的生路。
五姑被对面后生臊得不敢再唱了也闷头干活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田埂上只剩下镰刀割菜的“咔嚓”声爷爷骂牛的声音还有远处隐隐约约的山歌。
我们姐弟三个像三只沉默的土拨鼠在一片金黄中一点点往前挪。
汗水流进眼睛里涩得生疼我用胳膊擦一下继续干。
小九学我的样子也不说话闷声发力。
小娴捆扎菜籽捆得小手通红但她很认真把每一个捆都扎得结结实实。
太阳晒得人发晕但我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这三十块钱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为我们自己争的一口气。
我要让五姑、幺叔让奶奶那边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唐平萍不是好欺负的我们的力气我们的时间都是有价的。
爷爷犁完了一垄地坐在田埂上歇气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
他远远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没说话眼神浑浊看不出啥情绪。
也许在他眼里我们这些孙子孙女跟那头挨鞭子的老黄牛也没啥太大区别都是干活的工具罢了。
日头偏西的时候我们终于割完了指定给我们的那一片菜籽。
金黄的菜籽堆成了一个个小山包。
五姑和幺叔也割完了他们的部分。
大家都累得够呛浑身像是散了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我留守的十七年第352章 田埂上的山歌与算计来源 http://www.yuhangdiaol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