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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守的十七年第330章 牛粪与鲜花

婚宴的喧嚣渐渐落下杯盘狼藉。

爸妈开始跟着寨子里帮忙的人一起收拾碗筷擦桌子扫地。

妈和几个婶子凑在一堆清洗着油腻的碗盘。

水冰冷她们的手都冻得通红。

那几个爱嚼舌根的长舌妇自然也没闲着一边假模假样地帮着收拾一边又开始了她们的口舌功夫。

一个穿着藏蓝色棉袄的婶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妈脸上堆着假笑声音提得老高像是故意要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秀秀啊不是我说咱们寨子里这些新媳妇老媳妇的就属你长得最标致了!瞧瞧这眉眼这脸盘年轻时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她说着眼睛还瞟向另一边正在收拾桌子的四婶小罗艳“还有你家老四媳妇小罗艳那也是咱们寨子的一枝花!啧啧你们俩啊真是两朵鲜花……”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旁边另一个龇着满口黄黑牙齿的妇女立刻心领神会地接上发出嘎嘎的笑声:“可惜啊可惜两朵鲜花都插在牛粪上喽!哈哈哈……” 几个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前仰后合地笑起来那笑声尖利又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和某种说不清的恶意。

我妈秀秀正在洗碗的手顿住了她没抬头也没吭声只是用力地搓着一个碗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

那个黑牙齿的妇女笑够了又把目光转向我上下打量着那眼神像在估量一件货物:“秀秀你这大女儿随你了真的好看!这大眼睛高鼻梁跟画儿上的洋娃娃似的。

二女儿嘛就像她爸多点。

小九也像你秀气!” 她先是夸可话锋一转语气就带上了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轻慢:“不过啊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女娃娃嘛脸蛋再俏还能当饭吃?最后还不是要嫁人?你看你秀秀当年长得不好吗?还不是嫁到我们这穷山沟沟里来了?”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人的心。

她不是在夸赞而是在宣判宣判所有女性注定的命运——无论美丑最终的价值就是“嫁人”而嫁到这穷山沟就是一种惋惜一种“鲜花插牛粪”的浪费。

我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些话看着妈妈沉默而隐忍的背影心里的火苗蹭蹭地往上冒。

昨天那些议论我的话语和今天这些评价我妈、评价所有女人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令人作呕的网。

她们凭什么?凭什么用“牛粪”来形容一个地方形容一群人?凭什么觉得女人长得好看就是用来评价她配不配得上男人的筹码?凭什么认定女人的归宿就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我妈是“鲜花”?我爸是“牛粪”?那我和小娴呢?我们将来也会是“鲜花”然后被她们期待着插到另一堆不知道什么样的“牛粪”上吗? 我看着那个黑牙齿妇女得意洋洋的脸看着她那张被劣质烟草熏得发黑的嘴一张一合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她们自己也是女人却用最恶毒、最物化女性的眼光来审视和议论别的女人并把这种命运当作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

热闹的婚宴残余的喜庆气氛此刻彻底消散殆尽。

空气中只剩下冰冷的洗碗水味油腻的残羹气味以及这些长舌妇们散发出的、令人心寒的腐朽气息。

我妈始终没有反驳一句。

她只是默默地用力地洗着好像永远也洗不完的碗。

她的沉默比任何争辩都让我感到难过和愤怒。

那是一种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后的无奈也是一种对这套规则的默认。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我不是鲜花也不要被插在什么牛粪上。

我不要像那个红伞下哭泣的新娘子一样不要像妈妈一样不要像这些长舌妇一样! 我要做一棵树一棵长在山崖上的树就算贫瘠就算风雨再大也要靠自己的根站着! 我猛地转过身不想再听那些污浊的话语不想再看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

这场婚宴所谓的喜事从头到尾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冰冷。

它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在这片土地上一个女人可能面临的无声而残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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