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儿童一次杀了40个匈奴人第43章 船东蒋宏伟
蒋宏伟的指尖在细瓷茶壶的壶身上缓缓移动感受着那过分光滑的曲面。
这触感总能让他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比如某个女人颈后的皮肤。
他及时掐断了这个念头将目光投向甲板前方弥漫的海雾。
黑鲨号。
这名字是他起的。
排水量三千吨的楼船像一头搁浅的巨兽在这片被浓雾笼罩的海域沉重地呼吸。
蒸汽机在甲板下方规律地轰鸣那是船的心脏也是这个时代的心脏有力却带着一种机械特有的冷漠。
他是船东。
一个他花了很久才习惯的身份。
他不懂操舟不懂海图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这不重要。
他懂得远比这些重要的事——如何让恐惧变成燃料如何让贪婪成为罗盘。
船的驾驶掌握在两个人手里。
一个是皮肤黝黑如炭、皱纹里嵌满盐粒的老水手他熟悉这片海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那是用几十年性命换来的经验。
另一个是水师派来的大副一个姓林的年轻人。
林大副。
蒋宏伟的视线掠过那个挺拔的身影。
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不适。
制服永远笔挺眼神永远冷静仿佛这噬人的大海不过是他书房里的一幅地图。
他看得懂那些画满奇怪符号的海图会摆弄那个能隔着千里传讯的发报机精通这艘铁船上每一个齿轮的咬合。
老水手凭的是直觉是祖辈流传下来的歌谣;林大副凭的是知识是写在纸上的定律。
蒋宏伟心里清楚这条船真正的主人或许不是他而是这个沉默的、代表着崭新秩序的年轻人。
大副之下是三十名水师配属的水手。
他们各司其职像一群工蚁维护着这头钢铁巨兽的生存。
锅炉工、舵手、了望员……秩序井然。
只是蒋宏伟一直没想明白这船明明靠蒸汽驱动为何还要保留那根高耸的桅杆。
仅仅是为了了望?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桅杆像一根刺扎在这现代躯壳上提醒着某些未曾断绝的古老联系。
当然还有那些抱着枪炮的水军士兵。
他们是这艘商船真正的獠牙。
海上颠簸迫击炮的准头堪忧但声音够响火光够亮这就够了。
足够吓退大部分觊觎者也足够在靠岸时让任何土王掂量一下反抗的代价。
这样一艘船只要不碰上大秦水师的主力在南海这片地界确实可以横着走。
海风吹来带着咸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蒋宏伟深吸一口却觉得舒畅极了。
这种掌握一切不是掌握着船上所有人性命的感觉让他上瘾。
他抿了一口茶壶里早已凉掉的茶水目光扫过甲板上那些聚拢过来的商贩。
他们的脸上混杂着期待、恐惧还有被压抑已久的贪婪。
这些人和他一样大多出身微贱。
他是刀间奴隶商团里爬出来的鬼这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都是些在泥泞里打过滚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求活路的货色。
正因为性命轻贱才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卖。
当年在楚地被俘加入诚记像狗一样干活积累下第一份本钱。
然后招募旧部自立门户。
穿梭在岭南的密林和城镇之间毒蛇猛兽不算什么人心的险恶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但他活下来了而且越活越好。
直到皇帝开始售卖这出海楼船的运营权。
第一艘“黑鲸号”他错过了但听到海上传来的暴利传闻后他红了眼。
卖光存货抵押田宅连那个跟了他几年、最得他欢心的姬妾也被他当作筹码押了出去。
倾家荡产换来这艘“黑鲨号”。
肥头大耳丝绸裹身满手金戒。
这是他现在的模样。
他需要这身皮囊需要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来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他蒋宏伟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买卖的奴隶了。
过去一个月的航行停靠过几个有秦军驻扎的岛屿交易了些香料、象牙。
赚头有但填不满他的胃口。
他要的更多。
他想要找到一个没有秦军规条束缚的岛屿大一点最好上面有个贪婪凶悍的土王…… 皇帝明令不准劫掠。
但皇帝没说不准“反击”。
一个绝妙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文字游戏。
雾气似乎更浓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前方的林大副举起了手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小心!停船!” 命令被迅速传递。
轮机舱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操作声庞大的船身猛地一震缓缓停了下来横亘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轻轻起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前方。
浓雾之中一个巨大、模糊的轮廓渐渐显现。
是陆地。
一片从未在海图上标注过的陆地。
蒋宏伟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随即被一股灼热的力量攫住。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放下茶壶从怀里取出一个深褐色的竹筒。
筒身被摩挲得油光发亮。
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以及蒸汽机低沉的喘息。
“来是发达是落魄!就看这一把!”蒋宏伟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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